作為家族財富傳承的一種經典模式,在歐美富豪圈里流行了幾百年的“家族信托”終于在中國大陸萌芽。
其實中國不少富豪對家族信托并不陌生,比如SOHO中國(0410.HK)的潘石屹、張欣夫婦,玖龍紙業(2689.HK)張茵,龍湖地產(0960.HK)吳亞軍等,他們早已在海外設立了家族信托,并通過家族信托來持有公司股份。
但是,中國大陸第一單家族信托在去年9月才誕生,由平安信托有限責任公司(下稱“平安信托”)發行。
雖然中國家族信托只可以用[英國公司年審年報]“剛剛起步”來形容,但步伐并不小。今年以來,多家私人銀行和信托公司宣布了進軍家族信托業務的意向。與此同時,有調查顯示,在中國超高凈值人群(可投資資產超過1000萬元人民幣的個人)中,有超過50%的人表現出對家族信托的興趣。
與我國信托公司長期從事的政信合作、銀信合作業務不同,所謂家族信托,是以家庭財富的管理、傳承和保護為目的,受益人一般為本家庭成員。其設立主要用于解決財產跨代傳承,尤其是家族企業實現有效、平穩的家族股權轉移和管理。這更接近于受人之托、代人理財的信托本意。
“家族信托是一個財務管理工具,人們對它的認識還有個過程。近兩三年,家族財富傳承被很多企業家提上了議事日程,家族信托也逐步進入大家的視野。所以不能說家族信托是突然爆發,只是發展到了這個時點。”第三方理財機構諾亞財富旗下,專注高端人群理財服務的歌斐資產管理有限公司投資總監冀田在接受《中國經濟周刊》采訪時說。
5000萬元起步
點燃中國大陸家族信托第一把火的平安信托對《中國經濟周刊》稱,目前客戶方面需求踴躍,公司正在緊張工作,與客戶合作商談詳細的產品方案。
“平安信托會努力把家族信托發展成核心的產品線和服務之一。我們預計人數約百萬的高凈值客戶中有1%左右的客戶有財富傳承需求。”該公司相關負責人對記者說。
在專注于高端人群信托業務的第三方理財機構利得財富資產管理(集團)有限公司助理總裁、產品總部總經理吳海波看來,企業的“二代繼承人”不愿意接手父輩家業現象日益突出,這將擴大以家族信托為標志的家族財富管理市場需求。有調查顯示,只有約1/3的二代繼承人希望接掌家族企業。
對于在財富管理行業浸淫多年的金融機構來說,家族信托的客戶幾乎是“現成”的。 “我們依托母公司諾亞財富,經過這么多年的積累,客戶就在那里,核心問題是如何去提供有價值的產品跟服務。”冀田對《中國經濟周刊》說。
值得一提的是,盡管目前一些私人銀行、第三方理財機構尚無信托牌照,但他們可以選擇信托公司來合作,幫助客戶構建私人家族信托。
關于家族信托的門檻,平安信托等金融機構都將其設定為5000萬元人民幣。
“5000萬元是個經驗值。從公司角度考慮,針對高端客戶的定制化服務,包括稅務、法務、資產配置、投資品種研究、風險控制等,成本高費時費力;從客戶角度考慮,如果資金規模低于一定門檻,在投資組合配置時較難有優勢,因而難以實現家族信托的個性化目標。”平安信托上述負責人告訴《中國經濟周刊》,資金越多,信托產品可以更復雜。
實現財富管理“定制化”
實現“定制化”財富管理是富豪們建立家族信托的一個重要原因。家族信托的建立者(即委托人)可以根據自身財務需求和風險偏好、資產規模及配置情況、家族經營業務情況等,設置相應條款。
例如企業創始人離婚給企業帶來的潛在影響,就可以用類似的手法來規避。2012年底,龍湖地產創始人吳亞軍離婚,就幾乎沒有給企業帶來震動。
因為早在龍湖地產在港上市前一年,2008年6月11日,吳亞軍與丈夫蔡奎就已經在匯豐國際信托有限公司分別設立了吳氏家族信托及蔡氏家族信托,通過家族信托分別持有公司股權。這種模式也被業內人士稱作家族信托的“預離婚”模式,企業負責人婚變不涉及股權變動。
家族信托還可以實現財產安全隔離、規避遺產稅等功能。從法律上講,委托人設立家族信托后,信托財產名義上是屬于受托人(比如信托公司)的,即便委托人面臨債務危機,債權人也無法對信托財產進行追索。同樣的,信托財產也不算在遺產的范疇內。
家族信托獨特之處還在于它可以進行個性化定制。比如在西方不少的家庭信托有所謂的“敗家子條約”,即禁止子女轉讓或處置信托財產,所發款項只夠子女過中產生活,或只能用于醫療、教育等支出。只有按照委托人的意愿生活才能享受信托的回報,這樣的約束可以避免后代揮霍浪費以致破產。
“甚至有個極端的例子,某香港人設立的家族信托,規定后代必須定期上墳燒紙錢,信托公司看到他去了,就給他發錢。家族信托可以個性化到這種程度。”冀田說。
設立家族信托羈絆重重
家族信托在國內的法律、市場環境下還存在不少障礙,用冀田的話來說,“還達不到完美的狀態”。
首先是信托登記制度的缺失。根據《信托法》規定,設立財產信托,依法辦理信托登記是信托生效的前提。但目前我國尚未建立統一規范的信托登記制度。所以, 像汽車、房產這類需要辦理登記過戶手續才能成為有法律效力的財產就必須辦理信托登記才能設立家族信托,而現金資產則不需要。這導致目前的家族信托資產過于單一。
“我們的業務策略是先從簡單的、法律法規保障到位的資產開始開拓家族信托業務。” 平安信托上述負責人對記者說。
此外,信托生效還需要將財產情況進行公示,以確認該信托關系不會影響第三人的利益,也無損社會公共利益。曝光財富,這樣的要求令不少富人望而卻步。此外,這些客戶最擔心的,還是國內的法制環境。雖然目前法律條款里規定某些情況下,家族信托財產不清償債務、不納入遺產,但是實際能不能達到這種效果,他們沒有信心。
除了相關法律待完善,市場也有待培育。“國內的家族信托,要成熟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個人沒有那么樂觀。現階段的家族信托還是偏向投資為主。”冀田說。
盡管家族信托是信托財富管理回歸本源之舉,但是,“現階段,信托公司做通道業務(指信托公司不參與信托資產管理,僅僅是利用信托牌照為其他想發行信托產品的金融機構提供通道)很賺錢,有意愿和動力去做家族信托嗎?”
家族信托資產龐大也給財富管理機構帶來挑戰。[注冊英國公司常見問題]“有些家族委托的資產甚至高達數百億,這將考驗財富管理機構對于不同資產的配置和駕馭能力。”吳海波說。
但不可否認的是,伴隨著中國富豪人口和家族企業與日俱增,未來10年之內,以家族信托為代表的家族財富管理市場需求會呈現出爆發式的增長,并將在高凈值人群中形成風潮。
